Borderless darkness.
Impenetrable,unbreakable, invincible.
少女的意識在這樣的混沌中摸爬滾打了不知道多久。
總算是在虛空中抓住了一絲光線,展開的可怕回憶卻讓她全身顫慄。
血,村落裡……滿地都是血,從各家門口淌出來,順著門口平時排水的溝渠,被瓢潑的雨水沖刷到村落周邊,連同著村口廣場上馬蹄留下的泥印,融入周圍的土中。
烏鴉和禿鷲似乎還沒有來,村裡只有壓抑得令人瘋癲的死寂。
還沒等她作出反應,村落中的慘像便瞬間虛化,融合成了另一個場景。
衣不蔽體的藍發少女被手銬和腳鐐束縛了行動力,站在鬥獸場中央,和一頭體型比她大好幾倍的雄獅對峙著。獅子懶散地坐在地上,似乎並不把身形單薄的敵人看在眼裡。少女則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手——在這種勝率看似一邊倒的決鬥中,她分心的後果只能是葬身獅腹,更何況她的身上還有束縛。
旁觀者們不耐煩地搖響了鈴鐺,催促著雄獅趕快奪取屬於它的午餐。
似乎是受到了觀眾的鼓動,雄獅甩了甩鬃毛,站了起來,開始以藍發少女為中心慢慢繞起圈,尋找著對方的突破點。
少女克制住顫抖的雙腿,繼續盯著對手。
觀眾席上再一次傳來不耐煩的提醒。
獅子終於沒能克制住衝動,一蹬腿就朝少女沖過來了。
少女低下頭,閉上眼睛,仿佛認了命。
見本來的些許期待落了空,觀眾席頓時噓聲一片,有不少人甚至開始離席——
“嗚——”
直到一聲響亮的狼嘯將他們的注意力拉回來。
少女仍然站在原地,不知何時已經開始仰頭高歌——與一般獸人族歇斯底里、極度沙啞、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的嚎叫迥然不同,少女狂化前的狼嘯,聽上去卻似人類的高音歌手,聲音純淨而沉穩。如果說普通獸人的狼嘯是鐵騎襲來前的漫天煙塵,那麼這名少女的狼嘯,則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海面。
狼嘯的衝擊力是如此之大,以致於仍在加速衝鋒的獅子都愣了一下,腳步放緩下來。
隨著狼嘯的持續,少女及腰的長髮逐漸變長到了原來的兩倍有餘,雙臂上青筋暴起,看似脆弱無比的十指尖端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了爪子。儘管如此,她在體型碩大的雄獅面前仍然略顯渺小。
獅子看到這樣的異變,先是又愣了一下,但隨即張開獠牙,兇狠地朝少女頸部撲過去。
狂化後的少女拖著鐐銬又走了兩步,突然迎著獅子沖上去,又在它面前化作一道殘影,瞬間沖到了獅子身後。
旁觀者們爆發出歡呼。少女站起身,看了看爪子上的血跡,再看了看身後剛被她開膛破肚,此刻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獅子,沉默地轉過去,等待著狂化狀態的消除。
再往後的回憶已經相當模糊了。
只有一些依稀可辨的畫面匆匆閃過。
地牢、鐵鐐、皮鞭、研究室、試管、煮著不知什麼東西的鍋……
戰爭的畫面在她眼前展開,她看到自己狂化的身影,在敵人的陣中大開殺戒,用鋒利的爪子將靠近她的一切狠狠撕碎。
她拼命地搖頭,想將這些場景趕跑——她已經不願再想起自己黑暗的過去。
畫面再次模糊,陷入了一陣子的黑暗。接下來顯現的,則是那個把昏迷不醒的她從幾乎被屠滅的村落裡背回家的獵人的面容。
那個年輕的獵人有著棕色的短髮和碧綠的雙眸——不記得是男是女,也不記得姓甚名誰,只有那般溫暖的笑容一直留存在她的回憶中。那個人讓她在自己家裡住下來,直到兩年後那人的鄰里瞞著那人將她交給了地方軍長官,也就是那個將她送進鬥獸場的人。
獵人後來的消息她此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說過——興許,私藏像她這樣的混血半獸人而不上報給地方駐軍,在人類的國度裡恐怕只會迎來絞刑架的制裁吧。
想到地方駐軍,她回憶中的戰爭場面再度浮現。她極力希望趕走這些畫面,畫面卻停止在了一處——她看到了一排正對著她的火槍。
她恍然大悟似的想起,這是自己能夠追蹤到的最後一點回憶。
自己大概已經死了吧。那排火槍大概已經把她打成了篩子吧。
但是這種熟悉的觸感是什麼——冰涼但柔軟——大概是土地?
她睜開眼,眼前是最後一點回憶中的戰場。
滿地都是雙方士兵的遺體。
正當她準備察看一下四周,她的面前突然跳出一頭獅子。少女發動了狂化,準備迅速解決它,伸出去的手腳卻被無形的力量扯住,無論她如何用力,就是抓不到那頭獅子的要害,只能偶爾抓到一兩根鬃毛。
她很快就筋疲力盡,累倒在地,眼看著獅子朝毫無反抗能力的自己走來,決然地閉上雙眼,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
“你終於清醒啦。”
耳畔響起的,卻是熟悉的聲線。
面前哪是之前的戰場,明明是石磚鋪成的地板。
她抬起頭,目光瞬間對上了從前熟悉的面容。
“這是……什麼地方?”
儘管看到了獵人身上的叛軍軍裝,猜到了個大概,少女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獵人輕輕一笑。
“安全的地方。”
“安全?”少女低頭看著被鐵鍊束縛著的手腳,有些不滿地反問。
獵人無奈地舉起右手,將前臂上三道淺淺的抓痕擺在她面前。
“你剛被抬回來的時候……好可怕呢。”
正說著,少女手腳上的鐵環已經被取下。
“我……剛才……”她仔細思索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在幻覺中無意識下突然狂化的事情,“……對不起。”
“啊哈哈哈……不是什麼大問題啦,你沒事就好。”獵人從腰間掏出繃帶,纏在右臂上。“這些年來,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獵人的話勾起了少女不愉快的回憶。她“嗯”了一聲,低著頭沒有多說什麼。
對方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情緒。“……看來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抱歉。不過,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這樣的苦了。跟我來吧,我們給你準備了個房間。”
少女正跟著獵人,突然想到什麼,停了下來。
“我真的……自由了嗎?”
獵人轉過身,帶著令她感到莫名放心的笑容點了點頭。
“想去哪兒都可以哦。”
“啊,對了……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獵人愣了一下,隨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啊哈哈哈……看來這麼久過去,一直都忘了好好自我介紹呢,抱歉。我叫天海春香。”
少女點了點頭。“如月千早。今後也請多……”
“不用客氣啦,都認識了那麼久了。那麼,一起去你的房間吧,廚子大概已經準備好吃的了。”
“……好。”
少女一直烏雲密佈的臉上,久違地浮現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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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剛考完期末的你聶先生。
這個真的是隨便寫的,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在寫啥(笑)可能是一個故事的開頭,也可能是一個故事的梗概(?),只是想到啥寫啥,因此大概相當的意味わかんない
所以交代一個設定。
千早是人類和獸人混血的半獸人,在年輕時人類對獸人發動的戰爭中失去了家庭和朋友,被當時還是獵人的春香發現,帶回家一起生活,接著發生了文中提到過的事情,千早被地方軍抓去培養成了戰爭機器,在戰鬥前喂下致幻藥物使她更加易於狂化(獸人發動身體潛能的特技,能讓戰鬥力瞬間上升)。在和叛軍的戰鬥中,千早被裝填了麻醉藥的火槍擊昏,陷入了長時間的無意識中,由於致幻藥物還在起效,就發生了接下來那次狂化。當然最終還是被加入了叛軍的春香救了起來(有點強行湊合的感覺了,說實話,但是我總感覺這不像是個會就此停在這裡的故事,然而我似乎沒啥頭緒寫下去就是了,拿去自用擴充大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