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のプレゼント


久違了。是我。

當然這次依然是備份。

也就是今年的千早生賀文。

採用了稍微修改的百萬MTG08(EScape)的設定。

文是在電腦上打的所以是簡中。

祝千早生日快樂。

で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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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早?你怎麼還在這裡,快走!」 


「真……?你……」


「我來拖住那些機器人,總之你先走!」


……


「千早,你走右邊這條路,我走另一條路引開它們吧。」 


「不,你……」 


「沒有時間了,我們在山的那邊見吧!」 


「等……春香,回來!」 


…… 


「啊!」


如月千早猛地睜開眼睛。


面前只是純白色的天花板,身邊則是用盆栽裝飾的窗台。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額頭上一層冷汗傳來的冰涼。 那些事情明明已經過去好一段時間了,她還在不停地做著關於她早已犧牲的戰友們的噩夢。


她轉頭望瞭望床頭櫃上擺著的相框。


「反智械同盟陣線」,她和她的戰友們的回憶僅存的實物載體。


照片上的十多個人,如今只有她還活著。


她甚至不敢細看其他人的容貌——每個人都在她眼前走向死亡,而她作為曾經逼得人類-智械聯合統治署總部連續搬遷的反智械同盟陣線的指揮官,到頭來竟絲毫無法輓救其中任何一人。


比如那個在總部被圍攻時留下來,捨身炸毀了一整棟樓,阻斷了追兵來路的菊地真。


比如最終逃亡時將聯合軍追兵引到山崖邊,據她後來得知已從斷崖上一躍而下的、她最有力的支持者天海春香。


至於大家最後和她說的「一定要活下去」什麼的,雖然她只是被聯合軍俘虜以後一直軟禁至今,然而她已經並不覺得這有什麼意義——追求的道義消失了,最珍惜的同伴都死去了,自己也失去了相當程度的自由,這就是苟且偷生吧,丟棄一切尊嚴地「活著」。


「千早小姐,你醒了。」


「嗯。」 


被打擾了思緒的千早很不耐煩地回應了推門而入的少女。


「早安。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有什麼事情嗎?」


語調平緩,毫無波瀾的問候。就算少女的臉龐再怎麼可愛,這樣的關心也顯得毫無溫度。 沒什麼辦法,誰讓她是智械呢。


「我沒事,セリカ。」 


「早餐我已經給千早小姐準備好了,需要送進來嗎?」 


「不用了,我等下就出去。」 


セリカ做的早餐一直意外的很好吃,一點也不像是一台智械能做出來的。據說她所屬的型號正是一種家用智械的改進型,不過這根本不足以打消千早對她的戒心。 


她甚至一直坐在桌子對面,看著千早吃飯,等千早吃完了還會把碗碟收拾到洗濯間去。 


「セリカ,你為什麼不在早餐里放一些毒藥?」看著正在收拾桌子的セリカ,千早突然發問。 


「這樣我做不到。我收到的指令是照顧千早小姐,而不是殺死她。」セリカ一邊面無表情地回答著,一邊轉身將碗碟投入一旁的槽中,送上開往洗濯間的傳送帶,「但是,千早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問呢?」 


千早剛想說出「我不想活了」之類的話,旋即將其咽了回去。 


セリカ只是電子迴路、材料科學和編程代碼的結合體,只知道根據邏輯語句判斷,不可能懂得「苟活」這類帶有人類感情的詞。 


「抱歉,沒什麼。」千早搖搖頭,輕輕扶著桌子站起身,「和往常一樣出去散步吧。」 


セリカ點點頭。「嗯,我會跟著你的。」 


真是……被監視得死死的。 


千早在內心搖了搖頭。 


然而她也不能試圖破壞セリカ,否則一直扣在她左手手腕上的手環就會釋放電流,將她電個半死——初次見面時試圖動手推開セリカ,結果被電擊昏迷了一整天的慘痛經歷仍然猶如昨日。 


不過,セリカ對她倒從來沒有過什麼惡意的舉動。 


散步的時候試圖陪她說話,幫她提著各種隨身物品,之類之類。只要不是離開限制區域,不管千早有什麼要求,セリカ都執行了。 


千早找了一張長椅坐下。 


這個地區的氣候似乎被強行改造過,明明是本該春寒料峭的二月,卻溫暖得和入夏前一樣。


「今天早上,千早小姐為什麼突然要問那樣的事情?」 


千早斜眼看了看坐在身邊的智械少女毫無表情的面部,只覺得一陣頭疼。「對不起,我覺得我不應該和你聊這些,セリカ。」 


「……千早小姐,很討厭我嗎?」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千早小姐討厭我的話,我就盡力成為千早小姐的朋友。」


「朋友?」千早眉頭一皺。


「嗯,能夠在每個方面照顧你,就是我收到的指令內容。如果能夠成為千早小姐的朋友的話,應該能更好地完成指令吧。」


「セリカ……」千早感覺有一股怒意在心中上升,但她盡力抑制著不讓它爆發出來,「你覺得,你懂得‘朋友’的含義嗎?」 


「嗯……每天照顧、陪伴、互相幫助。如果能讓千早小姐開心……」


「夠了。」千早冷冷地打斷セリカ,一面在心底再次咒罵了一遍「冥頑不化的智械」。 


「千早小姐的理解……和我的指令里寫的定義不一樣嗎?」 


「像你這樣的智械,怎麼可能懂得我們人類的感情?」 千早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卻被セリカ伸出的手牢牢扯住。 


「我希望知道千早小姐是怎麼想的,如果這樣能讓你滿意的話。」


セリカ的程序里確實沒有寫入人類的喜怒哀樂,然而她現在沒有表情的小臉卻彷彿在央求著千早。千早沒有辦法,只得重新坐下。


「セリカ雖然只是一台機器,但是如果千早小姐需要什麼幫助的話,我非常樂意。」


看著即使不知感情為何物,還是向她詢問的セリカ,千早搖了搖頭,從口袋中掏出了她一直隨身帶著的幾張像片。 


「她們是千早小姐的朋友嗎?」セリカ湊了過來。 


千早點點頭。「但是,她們都已經死了。」 


セリカ的程序里寫得非常清楚,人類的「死」約等於智械的程序功能紊亂,但是智械「死」了是能被修復的,而人類不能。 


「都死了……意思是,以後都見不到了嗎?」


「嗯。」千早並不想回應這個在她看來近乎毫無意義的問題。 


「在我來之前,我不僅和這些人一起生活。」


「我們還有共同的想法、共同的奮鬥目標,並且都瞭解彼此的心意。」 


「我們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情,一起留下了很多難忘的回憶。」 


「但是,她們都已經連同著我最珍惜的事物一起離去了。」 


「セリカ,你能理解失去最重要的東西的人的心情嗎?」


セリカ點點頭,似乎懂了又似乎沒懂。


「人類的詞典里叫‘傷心’,是嗎?」


「僅僅是傷心的話,那也太輕鬆了。」千早無奈,嘴角擰出一絲苦笑,「セリカ,如果死能讓我感到欣慰的話,你會殺了我嗎?」


セリカ搖頭。「那樣的事情我做不到。我得到的最高優先級的指令是讓千早小姐活著,其次才是讓她開心。」 


「即使那樣能讓我認可你作為朋友?」 得到的答案依然是搖頭。


千早嘆了口氣,收起手中的照片,站起身。「差不多該回家了,セリカ。」


「嗯。」セリカ也站起來,提起放在一旁的、千早的隨身物品。


……


確認千早已經入睡後,セリカ關上千早的房門,輕輕地走回客廳,坐在沙發上,掏出隨身攜帶的全息影像播放器。


她接入了資料庫,輸入白天陪千早散步時掃描下的照片里那些人的容貌。


「正在搜索:反智械同盟陣線-影像資料……」


搜索引擎很快傳回來十幾個錄像,セリカ按順序一個個打開,用很小的音量在播放器上觀看這些立體影片。


她明白自己或許永遠都不能明白千早的話的意義,因此她只能試圖模仿千早的故友們的做法。


如果是千早的朋友的話,會為她做什麼呢? 


「千早ちゃん,生日快樂!」


她看到千早的朋友們一邊唱著她並不熟悉的曲調,一邊把各種各樣的東西送到千早手裡,還說著她不知道如何理解的話——這就是祝詞嗎?


生日……每一個人類出生的日期,而很多人類每年都要慶祝這個日期,標誌年齡的增長。


生日禮物……每一個人類在過生日的時候,親近的家人和朋友都會帶來一些過生日的人喜歡的東西,把所有權轉交給那個人。


原來這就是……朋友會做的事。


セリカ將這個場景記錄進自己的存儲模塊。


「啊,她檔案上的生日就在幾天後,也許可以給千早小姐什麼她喜歡的東西……」


她突然想起了某個在搜索的時候沒有顯示存活狀態的名字。


但是,如果去突破這樣的機密的話……


……


數日後的清晨,如月千早從床上坐起,セリカ卻沒有應聲前來。 


「セリカ?」 


千早走進客廳,看到了仍然躺在沙發上充電的セリカ。


真沒辦法,原來她也會徹夜工作嗎。 


久違地自己做了一次早餐,千早突然發現她做飯的水平甚至不如セリカ。 


直到她吃完早餐,自己收拾好東西,セリカ才看起來恢復了電量,從沙發上坐起來。 


「你昨晚……超負荷工作了?」


「是的。因為我想準備一樣生日禮物給千早小姐。」 


「生日禮物?」要不是被提起,千早還差點忘了這天是自己的生日。


門外突然響起引擎的轟鳴,緊接著是輪子滾動的聲音,似乎剛才經過的貨運飛機留下了什麼。


「啊,到了。」セリカ站起身,走到玄關,打開了門。


門外是一個超過兩米長的鐵箱子,不過玄關還能勉強放下。


「‘冷凍艙’?這是?」千早讀出了箱子上的標識。 


「千早小姐的朋友們……還有一位活著。」セリカ依舊是面無表情。


千早瞪圓了眼睛。 


「你說什麼?」 


「我昨晚突破了權限檢查,發現千早小姐的這位朋友事實上只是被關在冷凍監獄里。我想著,千早小姐見到她大概會非常滿意,於是就強行侵入了總部和リツコ的系統,改寫了幾行指令……」


リツコ是セリカ的上級系統,負責監控這個區域的受限人士。 


「天哪,セリカ,你做了什麼!」千早實在不敢相信,面前這樣一台家用智械居然能為自己做出這樣的事。


「我知道,如果被總部發現的話,我會被銷毀。但是,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千早小姐更好地活著。」


セリカ改進型的設計者也許不會想到,正是那行把千早的優先度放到所有其他事情之前的指令,讓這台人形智械完成了一次下克上。 


「關於千早小姐所想的事情,也許我一直都不會明白。但是,今天的禮物就是要遵行我的前兩道指令。」 


「如果千早小姐只是因為朋友都死了而放棄繼續活著的希望,那麼我就可以告訴她,她還有活著的朋友,並且我可以把她的朋友帶到她的面前。」 


「如果這意味著死亡的話,我只是一台智械,不會為此感到害怕。」 


「請千早小姐……親自打開吧。」セリカ說著,側身退到一旁。 


千早從震悚中緩緩平復過來,雙手顫抖著,輕輕放在箱子的開關上,按了下去。


密封的蓋子緩緩滑開,位於內部的核心艙緩緩升起。透過核心艙的玻璃蓋,千早久違地再次見到了自己的朋友的容貌。


隨著一陣機械的轉動聲,玻璃蓋緩緩打開,冷凍艙內躺著的人也慢慢醒來。


「啊……這……是哪裡……誒,千早ちゃん……?」 


「春香!」千早激動地轉頭望了一眼セリカ,喜極而泣地撲上去抱住了自己以為早已不在人世的摯友。 


「千早ちゃん……還活著啊,太好了……」剛從大半年的沈睡中蘇醒的名為天海春香的人似乎相當虛弱。


「不,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千早小姐,祝你生日快樂。」セリカ仍然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嗯,謝謝你,セリカ……」千早轉身,握住了セリカ的手。


セリカ從資料庫里調出了那首名為生日歌的旋律。


「祝你生日快——」


千早握著的那雙本來由仿生材料做成的冰涼的手,突然開始有了溫度。


而此時,セリカ的聲音突然被卡住了。


「樂——額——」


「セリカ?」 


「程……程序……錯誤……」


「セリカ!」


「千……千早……小姐……看來我……我只能……陪……陪你……到……到這裡了……」


智械准則第四條:不能讓智械試圖模擬它所無法承載的人類情感,一旦如此它的主控芯片將會因為過載被燒壞。


「這……這就是……開……心……的感……覺……嗎……」


「看到……千早……小姐……和朋友……重逢……的……樣子……セ……リカ……很……」


セリカ彷彿突然失去了一切支撐,軟綿綿地靠著牆,癱倒在地上。


「セリカ!不要走!」


「セ……リ……カ……很……開心……」


如月千早不顧一旁天海春香詫異的眼神,走過去跪在芯片即將過載的セリカ身邊。


「我馬上叫人來修理!」


「不……需要了……」セリカ斷斷續續地回復,「千早……小姐……對於……我……來說……非常……重要……我……完成……任……務……很高……興……」


「你對我……也非常重要……所以你不能走!」千早第一次對一台智械沒能止住自己的淚水。


「千早……小姐……認為……我……是她……的……朋友……嗎……」


千早連忙點頭。「嗯!」


「這就……是……人類……的……友情……」セリカ的聲音在嘈雜的電音中越來越模糊不清,「感……謝……生……日……快…………樂………………」


「セリカ!」


突破邏輯障礙,試圖模擬人類情感的智械,再也沒有醒過來。


只有跪在智械的「屍體」旁,泣不成聲的如月千早,以及仍然呆呆坐在一旁,試圖搞清楚事態的天海春香。


……


「那麼故事最後怎麼樣了?」


當年三月,一直不肯和聯合統治署進行任何聯繫的如月千早突然簽訂了聯合統治署的協定,在獲釋後和朋友一同前往一座人類和智械混居的都市中心蟄居,此後幾乎沒有再在新聞熱點中出現過。


據說,偶爾造訪她家的、那些她曾經的支持者在她家非常顯眼的位置看到過セリカ的出產銘文標牌——它被和她的故友們的相框擺在一起。


「感謝你給我最好的生日禮物。」


「——致故友セリ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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